●有小量據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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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.
「那麼,這次就輪到你使用碎片了。」
精緻的人偶少女捉著伯恩哈德的袖襬,面無表情淡然地道。
自幾個月前便開始積極蒐集材料,到了今天總算湊齊基本數量,人偶少女請執事布勞配置好所需,準備喚醒記憶的儀式。
伯恩哈德停在台子前,雖然頻印象走著流程,卻感到一絲困惑。
不久前才喚醒過前一份記憶,沒有道理再次輪到他,隱約覺得有隱情,他卻沒向人偶少女詢問。
伸出手接過碎片,這些猶如水晶般的物品相當美麗,卻是從怪物的身體抽取壓制,成分令人擔憂,不過既然不是放進嘴裡食用之物,倒也無妨。
碎片嵌入的方式無法用常理形容,突然的碎裂,突然的刺入皮膚之中,雖然不會造成疼痛,卻會讓腦袋瞬間陷入混亂,一段時間後就會因為不適而進入昏迷。
伯恩哈德當然也不意外,既然已經接受了碎片,那他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回到寢室,以免造成人偶少女的困擾。
只不過在他離開之前人偶少女喊住了他,留下了令他介意的話。
「結束之後有甚麼問題,去找里斯吧。」
01.
秋季的微風拂過髮絲,從遙遠的一方傳來,帶著一點涼意與花香,夕陽即將落下,映著地面呈現橘紅,似火焰又不是那麼相像。
出戰前夕,大部分人帶著興奮與期待,這次任務主要由E中隊執行,而此刻里斯拉著伯恩哈德來到天臺,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。他們已經許久沒能好好說話,忙碌的連隊生活連碰面都困難,就算刻意去找也僅為了解決生理欲望,連情話也少得可憐。
「任務成功後就能回到平靜的日子了吧,你有甚麼打算?」
靠著欄杆,伯恩哈德輕閉眼,而里斯枕著後腦望著天,輕哼著小調,不是那麼好聽卻也不錯。
「現在可還沒完,等結束以後再去想吧。」
「人總需要一個未來。」
「眼前才是首先要面對的,你們可別因為是後勤就偷懶了。」
「我看起來像會偷懶的人?」
「你不會,難保其他人不會。」
「至少我的小隊不會。」
里斯笑出聲來,伯恩哈德覺得莫名,他不認為自己說了甚麼好笑的內容。
「開玩笑的,我待得比你久,不會比你了解得少。」
伸了懶腰,里斯向前踏了幾步,呼口氣而後轉向伯恩哈德,一改嚴肅的表情中參雜些許無奈與苦澀。
「伯恩哈德,你知道嗎?戰鬥是我的全部。對大部分人來說會因此而幸福,但對我們或許不是。」
對他而言戰鬥已經離不開生命,讓他停下等同於剝奪酒鬼的酒杯,沒了酒好比要他的命,是怎麼戒也難以剝除的部分。
當一切落幕,他將失去平時賴以為生的執著與理由,目標消失。
「嗯,我知道。」
「少來,你根本沒明白。」
白了眼伯恩哈德,名義上的後輩並不像他一樣,自十歲起不停戰鬥逐漸走到今日,沒有強迫理解的意思,只是對方自以為明白的態度令他惱火。
伯恩哈德沉默的看著里斯,藍色眼眸依然澄澈而令人嚮往,看不出任何陰霾。他輕聳了肩,並沒有那麼在意。
里斯的臉龐慢慢靠近伯恩哈德的,停下的距離連呼吸都能聽得清楚,溫熱的手指輕撫對方的唇,留下屬於他的溫度。
「伯恩哈德,親我。」
「甚麼時候會這麼要求了?」
「我一直都很主動不是?偶而也希望從你開始……不是指積極在床上打滾。」
「就聽你的。」
拉開里斯的指頭吻了上去,沒有過度激情卻是很深的吻,伯恩哈德明白里斯現在想要的不是那些,僅是惡作劇般咬破對方的下唇,流了血。
他喜歡看里斯被自己弄傷的樣子,能使他心情愉快。
「真是……」呸了口參血的唾沫,里斯都忘了眼前的男人有著很糟的惡趣味。
「算了,這就當作送我一程吧。」
「別講得像回不來一樣。」
「誰知道呢,這無法承諾。」
02.
周遭有些吵雜,伯恩哈德翻過文件一頁又一頁,該是E中隊回歸的日子,如平日沒有甚麼特別,實際卻是有那麼點期待,期待看到某人驕傲的嘴臉。
但他無視了連隊不確定因素,沒有人能保證出去的隊伍能夠毫髮無傷的回歸──更正確的說,他不認為里斯會失敗。
預計歸隊的時間到了,卻沒有見到任何隸屬E中隊的成員出現,回來的,僅有一台武裝車,帶著評估的工程師們,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聖騎士。
──他們說E中隊全數失蹤。
他的手顫了下,褐黑色液體越過杯緣落了幾滴,替純白的紙留下污漬,如同他的大腦自期望中染上錯愕,轉瞬間感情推移卻不是難過,而是冷靜得異常。
他的胞弟衝入辦公室,失控得質問他是否屬實,他只能回以真實,領出上層發派的失聯名單,儘管希冀這是場鬧劇。
──「你怎麼能那麼冷靜?」
──「夠了,弗雷,這不是我們能改變的。」
瞪大眼瞧著伯恩哈德,弗雷特里西無法諒解,他以為對方會因此失意,他明白兩人的關係,也算了解他的兄弟,卻不曉得對方何曾像個無情的木偶。
扯走名單,弗雷特里西嚷著『不相信』的話語憤而離去,他沒注意到的是伯恩哈德尚未平復顫抖的指尖,只是掩藏的很好,不那麼容易發覺。
即將下葬。
不情願承認事實沒有意義。
他手中拿著對方的長衣,因多次洗滌而退淺了紅色,不是極佳材質甚至有點廉價,卻是對方相當喜愛的衣物。
所有者曾讓它溫暖,而此刻冰冷如同伯恩哈德的內心,溫度啊,已經消失。
他將他留下之物投入箱子,蓋上蓋子,讓土掩埋。
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葬禮,像要拋棄過去,繼續索然無味、持續與渦戰鬥的人生。
攢著的手透過陽光映出銀色,他將隸屬E中隊的牌子帶走,沉默的沒有告訴任何人。
帶著牌子,他一度想連對方的份一同努力,怎料卻是越發空乏。
伯恩哈德其實明白自己忘不了,依然過著日子,依然出任務,沒甚麼特別甚至乏味,但心是一種會說話的東西,越是刻意埋葬,反而讓一切更加失控,最後偏離軌道。
當他的兄弟問起了未來,他才明白里斯當初的意思,並不是幾年前自以為是的結論。
03.
睜開雙眼,翠綠的瞳色瞧了瞧雪白的天花板,不是斑駁的牆面與不保暖的被單,這裡不是連隊營地,而是星幽界。
摀著額,因為碎片的影響伯恩哈德記起了片段,戰前酒會、無法兌現的未來,還有E中隊的王牌──里斯。
原來還有那樣一層關係,只是他忘了。
本來沉著的個性此刻一點也不想冷靜,有著立刻去找對方的念頭,伯恩哈德順從心裡所想來到對方門前,沒有敲門直接闖入,接著直接將里斯擁入懷裡,彷彿想將人揉入體內的力道讓里斯有些疼。
他不希望再次失去這炙熱的溫度,有些燙手,卻也溫暖的令人捨不得放開。
「……你想起來了嗎?」里斯輕聲問。
伯恩哈德有些愕愣,原來對方早已記起,明明生前是那麼想念,死後反而忘得徹底,倒是記憶恢復不多的對方比他還清楚。
所以碎片是里斯讓給他的,不需要言語詢問,答案再明顯不過。
「嗯,想起來了。」
「真是的,居然比我還晚想起來。」
「我畢竟活的時間比你長。」
「這是挑釁嗎?」
「你說呢。」
「還是跟以前一樣令人討厭啊。」
無奈的笑著,里斯為伯恩哈德的態度感到一絲不悅,輕點火炎靠近對方耳側,就像過去一樣,一點點小懲罰,那是他表現情緒的一種方式。
他偶而也會給對方一點溫柔,雖然那份溫柔最後總演變成暴力,但那無所謂,這是他們相處的模式,不是特別融洽,卻藏著許多想法。
迅速熄滅里斯的惡作劇,蛋白質燃燒的氣味竄入鼻腔,嗆鼻而難聞,卻讓伯恩哈德感到真實,能夠確認一切不是夢。
他們同樣不體貼,都是用著自己的方式去表示,里斯總是用火炎燒他,而他也總是以蠻橫的方式去滅火,樂此不疲。
伯恩哈德咬了里斯的耳垂,一點一點的細吻沿著輪廓逐漸往下,拉開領巾咬住對方的喉結,感受對方喉嚨的顫動。
「喂喂,你動作也太快了點。」
「你不也等很久了?」
「自以為是的傢伙。」
「彼此彼此。」
里斯笑出聲來,但卻沒有否認。
他或許真的等待已久,在消失的那段日子裡頭。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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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麼,這次就輪到你使用碎片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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伯恩哈德停在台子前,雖然頻印象走著流程,卻感到一絲困惑。
不久前才喚醒過前一份記憶,沒有道理再次輪到他,隱約覺得有隱情,他卻沒向人偶少女詢問。
伸出手接過碎片,這些猶如水晶般的物品相當美麗,卻是從怪物的身體抽取壓制,成分令人擔憂,不過既然不是放進嘴裡食用之物,倒也無妨。
碎片嵌入的方式無法用常理形容,突然的碎裂,突然的刺入皮膚之中,雖然不會造成疼痛,卻會讓腦袋瞬間陷入混亂,一段時間後就會因為不適而進入昏迷。
伯恩哈德當然也不意外,既然已經接受了碎片,那他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回到寢室,以免造成人偶少女的困擾。
只不過在他離開之前人偶少女喊住了他,留下了令他介意的話。
「結束之後有甚麼問題,去找里斯吧。」
01.
秋季的微風拂過髮絲,從遙遠的一方傳來,帶著一點涼意與花香,夕陽即將落下,映著地面呈現橘紅,似火焰又不是那麼相像。
出戰前夕,大部分人帶著興奮與期待,這次任務主要由E中隊執行,而此刻里斯拉著伯恩哈德來到天臺,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。他們已經許久沒能好好說話,忙碌的連隊生活連碰面都困難,就算刻意去找也僅為了解決生理欲望,連情話也少得可憐。
「任務成功後就能回到平靜的日子了吧,你有甚麼打算?」
靠著欄杆,伯恩哈德輕閉眼,而里斯枕著後腦望著天,輕哼著小調,不是那麼好聽卻也不錯。
「現在可還沒完,等結束以後再去想吧。」
「人總需要一個未來。」
「眼前才是首先要面對的,你們可別因為是後勤就偷懶了。」
「我看起來像會偷懶的人?」
「你不會,難保其他人不會。」
「至少我的小隊不會。」
里斯笑出聲來,伯恩哈德覺得莫名,他不認為自己說了甚麼好笑的內容。
「開玩笑的,我待得比你久,不會比你了解得少。」
伸了懶腰,里斯向前踏了幾步,呼口氣而後轉向伯恩哈德,一改嚴肅的表情中參雜些許無奈與苦澀。
「伯恩哈德,你知道嗎?戰鬥是我的全部。對大部分人來說會因此而幸福,但對我們或許不是。」
對他而言戰鬥已經離不開生命,讓他停下等同於剝奪酒鬼的酒杯,沒了酒好比要他的命,是怎麼戒也難以剝除的部分。
當一切落幕,他將失去平時賴以為生的執著與理由,目標消失。
「嗯,我知道。」
「少來,你根本沒明白。」
白了眼伯恩哈德,名義上的後輩並不像他一樣,自十歲起不停戰鬥逐漸走到今日,沒有強迫理解的意思,只是對方自以為明白的態度令他惱火。
伯恩哈德沉默的看著里斯,藍色眼眸依然澄澈而令人嚮往,看不出任何陰霾。他輕聳了肩,並沒有那麼在意。
里斯的臉龐慢慢靠近伯恩哈德的,停下的距離連呼吸都能聽得清楚,溫熱的手指輕撫對方的唇,留下屬於他的溫度。
「伯恩哈德,親我。」
「甚麼時候會這麼要求了?」
「我一直都很主動不是?偶而也希望從你開始……不是指積極在床上打滾。」
「就聽你的。」
拉開里斯的指頭吻了上去,沒有過度激情卻是很深的吻,伯恩哈德明白里斯現在想要的不是那些,僅是惡作劇般咬破對方的下唇,流了血。
他喜歡看里斯被自己弄傷的樣子,能使他心情愉快。
「真是……」呸了口參血的唾沫,里斯都忘了眼前的男人有著很糟的惡趣味。
「算了,這就當作送我一程吧。」
「別講得像回不來一樣。」
「誰知道呢,這無法承諾。」
02.
周遭有些吵雜,伯恩哈德翻過文件一頁又一頁,該是E中隊回歸的日子,如平日沒有甚麼特別,實際卻是有那麼點期待,期待看到某人驕傲的嘴臉。
但他無視了連隊不確定因素,沒有人能保證出去的隊伍能夠毫髮無傷的回歸──更正確的說,他不認為里斯會失敗。
預計歸隊的時間到了,卻沒有見到任何隸屬E中隊的成員出現,回來的,僅有一台武裝車,帶著評估的工程師們,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聖騎士。
──他們說E中隊全數失蹤。
他的手顫了下,褐黑色液體越過杯緣落了幾滴,替純白的紙留下污漬,如同他的大腦自期望中染上錯愕,轉瞬間感情推移卻不是難過,而是冷靜得異常。
他的胞弟衝入辦公室,失控得質問他是否屬實,他只能回以真實,領出上層發派的失聯名單,儘管希冀這是場鬧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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──「夠了,弗雷,這不是我們能改變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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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將他留下之物投入箱子,蓋上蓋子,讓土掩埋。
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葬禮,像要拋棄過去,繼續索然無味、持續與渦戰鬥的人生。
攢著的手透過陽光映出銀色,他將隸屬E中隊的牌子帶走,沉默的沒有告訴任何人。
帶著牌子,他一度想連對方的份一同努力,怎料卻是越發空乏。
伯恩哈德其實明白自己忘不了,依然過著日子,依然出任務,沒甚麼特別甚至乏味,但心是一種會說話的東西,越是刻意埋葬,反而讓一切更加失控,最後偏離軌道。
當他的兄弟問起了未來,他才明白里斯當初的意思,並不是幾年前自以為是的結論。
03.
睜開雙眼,翠綠的瞳色瞧了瞧雪白的天花板,不是斑駁的牆面與不保暖的被單,這裡不是連隊營地,而是星幽界。
摀著額,因為碎片的影響伯恩哈德記起了片段,戰前酒會、無法兌現的未來,還有E中隊的王牌──里斯。
原來還有那樣一層關係,只是他忘了。
本來沉著的個性此刻一點也不想冷靜,有著立刻去找對方的念頭,伯恩哈德順從心裡所想來到對方門前,沒有敲門直接闖入,接著直接將里斯擁入懷裡,彷彿想將人揉入體內的力道讓里斯有些疼。
他不希望再次失去這炙熱的溫度,有些燙手,卻也溫暖的令人捨不得放開。
「……你想起來了嗎?」里斯輕聲問。
伯恩哈德有些愕愣,原來對方早已記起,明明生前是那麼想念,死後反而忘得徹底,倒是記憶恢復不多的對方比他還清楚。
所以碎片是里斯讓給他的,不需要言語詢問,答案再明顯不過。
「嗯,想起來了。」
「真是的,居然比我還晚想起來。」
「我畢竟活的時間比你長。」
「這是挑釁嗎?」
「你說呢。」
「還是跟以前一樣令人討厭啊。」
無奈的笑著,里斯為伯恩哈德的態度感到一絲不悅,輕點火炎靠近對方耳側,就像過去一樣,一點點小懲罰,那是他表現情緒的一種方式。
他偶而也會給對方一點溫柔,雖然那份溫柔最後總演變成暴力,但那無所謂,這是他們相處的模式,不是特別融洽,卻藏著許多想法。
迅速熄滅里斯的惡作劇,蛋白質燃燒的氣味竄入鼻腔,嗆鼻而難聞,卻讓伯恩哈德感到真實,能夠確認一切不是夢。
他們同樣不體貼,都是用著自己的方式去表示,里斯總是用火炎燒他,而他也總是以蠻橫的方式去滅火,樂此不疲。
伯恩哈德咬了里斯的耳垂,一點一點的細吻沿著輪廓逐漸往下,拉開領巾咬住對方的喉結,感受對方喉嚨的顫動。
「喂喂,你動作也太快了點。」
「你不也等很久了?」
「自以為是的傢伙。」
「彼此彼此。」
里斯笑出聲來,但卻沒有否認。
他或許真的等待已久,在消失的那段日子裡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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