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進入眼的範圍不久,立刻就遇上了集體行動的異形們,這次的種類體積不大,是全身上下都冒著氣泡的鼠輩,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威脅卻帶著病毒,一旦接觸到便有可能染上病症。
小心應對著,除了一開始因為不了解而遭到病毒侵害的隊員以外,都能抵擋住攻勢並且往目標前進,成功的接近混沌元素所在地。
做為先鋒的第一批隊中主要是負責確認混沌元素的位置,然後等待其他批隊前來支援並且回收,這段時間是否撐得過異形的攻擊就各憑本事了。
「小心!」眼尖瞥見預謀襲擊弗雷特里西的鼠輩,伯恩哈德拉開對方並揮劍將異形斬成兩半,不過這些生物就像永遠砍不完一般,才清空一個範圍又立即補上,他們兩個目前又處於隊伍外圍,遭到攻擊的情況相對更多。
持續一陣子還沒見到其他批隊來到,考慮到體力因素伯恩哈德開始擔心是否撐得過去了,想起帶領他們來到此處的里斯,伯恩哈德抵擋的同時分神去尋找對方的身影,對方並沒有像傳聞中使用火炎焚燒一切,只是跟他們一樣揮著刀做反擊,伯恩哈德不解里斯為什麼不拿出實力,難道是想考驗他們這群人的能耐嗎?
對這樣的舉動感到不滿,如果可以,保全隊員的安全應該遠比觀察他們的實力重要。
拉著兄弟悄悄往里斯的方向後退,順手又消滅幾個打算偷襲的鼠輩,不過沒還沒有跟里斯說上話,如洪潮般的異形突然全往後撤退,讓還在抵抗的他們完全愣住。
不用幾秒的時間即揭曉,帶著巨角的山羊惡魔聚集在不遠處,一下子就靠了過來,帶著兇猛的氣勢再度襲上里斯一行人。
明顯比方才的老鼠們強悍,本來維持的平衡被打破,不少處於隊伍外圍的人紛紛遭到殺害,連屍體也保不住迅速被啃食、拖走,人數不斷被削減,若再不找出應對的方法,不用等後來的隊伍到達他們就會先葬身於此。
「所有人注意,盡量聚集在一起!」
里斯大喊著,手上的刀刃才剛穿過一匹山羊,又往另外匹揮去,一刻都不容空閒,否則死的便會是自己。
或許他這次的決策並不正確,從工程師情報班得來的資訊沒有提及這種生物,一切的掌控不如他預期,不希望看到更多人死去那麼他能做的只有一種,又礙於身旁的人過於分散,施展起來並不方便。
嘖了一聲,山羊的枯杖劃破他的右臂,造成不深卻狹長的傷口,殷紅滲了出來帶著一絲痛感,停頓幾秒險些被二度偷襲,所幸一旁伯恩哈德注意到他的情況,替他擋下攻擊。
「前輩到底想做什麼?」
伯恩哈德急促地問著,隊伍真的快撐不下去,生存人數已不到三分之一。
「幫個忙,讓其他人離我遠一點。」
瞇起眼,里斯開始放出火炎襲擊靠近的異形,遭到焚燒的山羊一個個發出淒凌的慘叫,不用幾秒便成為灰燼。
「快找可以掩護的地方,盡快!」
看里斯的舉動明白了什麼,伯恩哈德急忙回到其他人身邊,拉著所有人殺出一條路。
沒多少時間考慮躲藏處是否安全,火炎迅速蔓延開來,所到之處皆遭到焚毀,連屬於生物的異形也都歸於塵。
望著黃亮的火光,直到此時伯恩哈德才了解火炎這種東西是不會選擇對象的。
所以傳言中里斯習慣獨自出戰並不是沒有原因。
或許,他們對於里斯來說反而像是絆腳石,無法讓他自由使用能力阿。
大火很快燃盡一切,里斯半跪在灰燼之中,喘息中還不斷流下汗水濕透衣裳,大規模的使用火炎使體力消耗快速,用刀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,直到兩雙手撐住他。
「前輩辛苦啦!」
弗雷特里西帶著笑容說道,和伯恩哈德兩個人一起抓住他,而其餘殘存的隊員則是圍繞在四周,防禦可能還會再度竄出的異形們。
伯恩哈德看見里斯臂上的傷口皺起眉,因為高溫的緣故雖然已止血卻腫脹了起來。
此時後面的批隊才終於到來,順利回收混沌元素這次的任務總算完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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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連隊營地,里斯無視自己身上的傷口直接回到寢室休息。
他認為這次任務造成的損傷自己得附上大部分的責任,若不是打著觀察的主意,沒考慮到額外因素,或許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死去了。
里斯讓自己陷在床鋪中,表面上他就像平常那樣歸來,天知道此刻他多需要讓自己冷靜下來與沉澱心情。
生命在眼前殞落,從來不是能輕鬆看待的事情,不管死去的是否是熟悉之人。
有時候他也挺厭惡自己衝動的個性,太過自信導致不完善的成果。
輕叩聲自門邊傳來,打斷他的思考。
「誰在外面?」
「是我,伯恩哈德。」
愣了一下,不懂對方出現的原因,由於每次任務結束後不是還處於亢奮狀態就是體力透支,哪一種都讓人想選擇性避開,所以通常不會有人挑這時機來找他,何況是只有幾面之緣的伯恩哈德。
「有事嗎?」
「我想前輩還沒處理傷口吧,我帶了包紮用的物品來了。」
「用不著你操心。」
「不開門的話我就自己進去了。」
無視里斯所言,連反對的時間都不給就逕自把房門打開並且走到床邊。
「誰准你進……喂!」
右臂被用力捉住,瞪著伯恩哈德沒有表情變化的臉,里斯真的想拿火往他臉上丟,這人未免也太不客氣。
「受了傷就該好好治療,前輩難道不懂這點嗎。」
刻意用手指頭去按壓傷處,伯恩哈德眉宇間似乎藏著惱火的情緒。
「呃……」里斯的臉扭曲起來,方才因為心思完全不在這而沒感覺,現在一被提醒就痛得要命。
翻開對方袖子直接進行上藥包紮,無視掙扎的那隻手,伯恩哈德俐落的處理好傷口。
「我上了點麻藥,應該會舒服點。」
「……謝謝。」
確實感覺傷口沒有剛才那般痛,里斯動了幾下右臂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道了謝。
伯恩哈德收拾好物品,卻也沒有立刻離開,反而直接坐在床邊盯著里斯,發現對方的臉色陰沉沉的,並非身體上的疲累而是透出精神上的無力感。
考慮了幾秒,伯恩哈德還是決定將心裡想的說出來。
「今天為什麼要那麼做?前輩應該是有能力自己處理的吧,讓我們跟去不是反而妨礙了你。」
問題的針對性很明顯,肯定的語氣帶著質疑的味道,里斯本來也在反省,但一下子被提出來反而不快。
「給我閉嘴伯恩哈德,你是來找碴的嗎?如果是麻煩你現在離開。」
「我沒那個意思。」
伯恩哈德的表情很平淡,就好像問問題的不是他。
「我確實一開始是想觀察你們的實力,對於評估錯誤造成的死亡,還有身陷危險的你們感到抱歉。」
本來就不算好的脾氣鼓脹起來,但沒幾秒又同洩了氣的氣球一樣變得無力,嘆了口氣,用手臂擋住自己的視線,里斯的聲音夾雜自責的情緒。
原本以為里斯會拒絕承認,但與期望中的回答相反,無法理解內心在期待著什麼,伯恩哈德發現自己似乎想聽見否認的答案。
為什麼呢?一種陌生的情緒湧上心頭,使伯恩哈德不知所措起來,有點焦躁卻又矛盾的鬆了一口氣。
看來里斯並不是那種會令他感到討厭的人,相對的似有一絲好感。
簡單的回以一個單音節掩飾不自然,伯恩哈德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個神經病,莫名其妙來找別人的麻煩。
「喂,你懂不懂的安慰人?」
放下手臂,里斯抓著自己的頭髮,臉上的表情有點微妙。
「嗯?」
「借我你的手。」
伯恩哈德不明所以的伸出手,不過他馬上後悔了,里斯毫不猶豫的朝他的手掌咬下去,力道之大在手上留下齒痕與血跡,到底是誰說乏力的人牙齒比較沒殺傷力的?
顏面抽蓄了兩下,所謂的安慰也太不對勁了點,哪有人是要求別人讓他咬來尋求安慰的?
「啊,心情好多了。」
「前輩你--」
「順便當作處罰,沒事不要沒大沒小亂闖別人房間。」
把伯恩哈德未完的話打斷,里斯惡質的笑著道。
看著里斯猶如天空般的碧藍雙眼恢復神采,伯恩哈德忽然覺得被咬了也沒什麼大不了,不過他本來過來的動機好像不是這件事。
算了,那並不重要。
盯著自己手嘆氣,伯恩哈德不自覺的勾起唇角,自己大概是想不開才會沒事來這裡吧。
「就這樣,沒事你可以走了。」
打著哈欠,里斯確實累了,不知道該不該感謝伯恩哈德跑來煩他,剛才鬱悶的心情已經好很多,睏意也就明顯起來。
明白對方的意思,伯恩哈德也沒多猶豫,直接領著醫療物品起身離去。
就在關上門的瞬間里斯含糊的說了什麼,門闔上了,但伯恩哈德並沒有漏聽。。
--「你其實也有很多表情嘛,何必總是僵著臉呢。」
里斯說了這一句。
-TBC.